五一假期来临,师大门口人流涌动,许多学生背着书包、拉着行李箱,从四面八方离去。由此想起那段已过去多年的青春岁月,有趣的事物,有趣的灵魂。
我自小呆板迟缓,资质平平,分不清是非,偏生又喜欢调皮捣蛋,常与同村的伙伴到处惹是生非,没少让老师和父母操心,更没少挨打。
众多的科目里,我没有一科算得上出色,不及格的却比比皆是。尤其以数学和英语,至今仍是我挥之不去的噩耗。
记得上一年级时,一次数学课,老师课上布置了作业,要求我们必须当堂做完给她批改以后方能出去玩。不一会,班上的同学一个接一个走出教室,只剩下我在座位上焦急难耐。可任凭我抓耳挠腮,绞尽脑汁,就是做不出来。橡皮擦擦了又擦,铅笔写了又写,仍是两眼欲穿,束手无策。
有伙伴趴在教室外的窗前拍打着窗子叫我,老师从讲台上下来,到我身旁转了又转,令我百感交集,心乱如麻。快下课时,老师又走了过来,拿起我的书一看,惊讶的问:“你怎么把书擦破了,天呐!她见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,放下手中的课本,无语地挥挥手:“你出去玩吧”。我没敢看她,低着头,扳着手指,紧张地走出了教室。
因为村里的小学,只有一至四年纪,五年级就需要去镇上。新的数学老师人不错,知道我成绩差,安排了优生对我一对一辅导,可每次考试,倒数的名单里我总没落下,挨板子的同学中,数我次数最多。
中考时,我只考了文综,英语以及跟数学搭边的物理化学我都没考。最后以一百八十分的成绩,在父亲的逼迫下上了县城不入流的高中。
幸运的遇上了他——小吴老师。
小吴老师是西南大学的免费师范生,大三那年分配到我们学校实习。一米七左右的个子,带带了一副银色底框的眼镜,看镜片的厚度,应该在六百度左右。平时剪着一个方寸平头,每次来上课都背着一个单肩挎包。他还有一个习惯,走路亦或上课,总喜欢用食指时不时地推一下眼镜,有些少年老成。一手工整漂亮的板书,更添一份成熟稳重。
印象中,他总是那样的不急不缓、温和谦逊,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。以往的数学课,我都是低头练字,只要不打扰别人,老师也不会说太多。小吴老师来后,哪怕听不懂,我也努力去听。特别喜欢他的板书,工整漂亮的小字,如沐春风,心旷神怡。
因是班干,平时和老师接触得比较多,与小吴老师也渐渐熟悉起来。按照学校规定,实习老师可以不代晚自习,但小吴老师依然坚持每天来给班里同学讲题。他知道班里很多同学初中底子差,特地找来教材,利用休息时间备课,晚自习时给大家补习,并与高中的知识点进行穿插讲解,令大家受益良多。
偶尔他也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大家放放电影,缓解压力。许多同学在他的辅导下,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。至于我,实在是朽木难雕。每次小吴老师花费精力,细心教会我的知识点和题型,简单换了个样又不会。同学说,这是我逻辑思维差的缘故,就像走进了死胡同,只会一条道走到底。
虽然因为思维的关系,我的数学成绩没什么改变。却不再极度反感,开始学会接纳它,也接纳自己的不完美。人的一生,总会遇见几个改变你命运的人。但在相遇之前,谁也不认识谁,相处过后,才知道,他一直都在,只是过去少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方向。
古语有云:“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,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。故有跋涉而远集,亦或密迩迩不接。”是的,一切冥冥中的相遇,都与一个人的选择相关。与恶鬼为伍,看到的自然是阿鼻地狱;与菩萨为伴,眼中自是天上人间。当一个人下定决心斩断过去时,与他相关的一切也将随之改变。
正如佛家所言:“一念起则万法生,一念灭则万法寂。”无需去幻想命运何时改变,方知那所谓的救世主,不是别人,正是你自己。从前,我一直认为是他人改变了我,后来才意识到,也是自我想要改变。才会在贵人的点拨下痛改前非,迷途知返。
以往度日如年的时光,在那一学期显得尤其短暂。临走之前的一个周末,小吴老师带我、班长和另外两个同学,去吃了县城有名的过桥米线。分别的那天,他送了我一个笔记本,翻开封面,里面是几行俊雅的小楷,他写着:“每个成功的人,都有一个优秀的习惯,希望你能养成这样的习惯。我相信你能,一定能。”那一刻,眼角瞬间湿润,平日乖巧的泪珠,一反常态,闹腾起来。
后来,小吴老师曾来学校看望过我们一次,此后便再无相见。只知他毕业后回到了云南,在一个叫“曲靖”的县城教书。一年后,我也毕业了。背着行囊,远赴江南,开始我的文字之旅。于是今日,才有了这份难忘的回忆。